(圖/shutterstock)
我們曾經歷過一段富裕的時代 ...
逐漸滿足了物質需求後追求更高的精神層次,
於是政治民主化、媒體自由化、公營事業民營化。
我們不在需要為了生存而努力,
棄絕了過去那套以工作為主的價值觀。
我們追求一種更平衡的生活,
在生活與工作、精神與物質、自我與他人、
及時行樂與遞延享受之間取得平衡。
我們追求自由經濟、民主政治、開放媒體與多元價值,
自由這個詞彙一瞬間成為某種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價值觀。
我們把重心從國家與家庭轉到個人,
我們拒絕壓抑自我並且鼓勵解放;
我們言必歐美,彷彿我們與先進國家相隔的一線就是自我意識無限制解放。
我們不要那些龐大的虛幻的遙遠的願景,
我們要微小而切確的幸福感,理所當然的小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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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為富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經濟持續成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們相信把握當下
然而我們忽略了自由經濟的本質其實是個金字塔,
所有優勢永遠都相對而非絕對,
重要的不是你爬得多高,而是有多少人比你更高。
更大的錯誤理解則是:
我們賺到的是機會財,歐美日賺的是管理財跟知識財
機會財稍縱即逝,只有管理財跟知識財具有長期優勢。
而台灣之所以能把握到經濟爆發的機會,
依靠的是集權政治與計畫經濟,
把國家全部的能量專注於少數幾個點上,
累積十年功力,才有機會一口氣竄升。
民主政治跟自由市場經濟對台灣物質成長真的有貢獻嗎?
當台灣徹底棄絕了集權政治,
卻發現自己的民主政治不過是幾年一次的政治選秀,
選出來的總統一任不如一任,
卻沒人自我反省該把每一位候選人的政策白皮書看完才去投票。
台灣不斷呼喊著公營企業應該民營化,
十幾年後卻又不斷要求政府應該透過權力壓迫物價,
而不是改變自己的購買行為。
企業主一邊說著要企業轉型要讓市場機制發揮作用,
但另一方面以為用中低階製造業的管理方式
能創造出什麼高附加價值以為壓迫員工就叫做降低成本,
另一方面又不斷要求政府應該給予各種匯率、賦稅與費用的優惠。
說穿了,台灣的政府、企業、人民根
本沒做好「自律」的心理準備就得到「自由」,
這個社會的每一個環節每一個人都不斷強調自己的「權利」,
沒人在談「義務」。由儉入奢易。
許多學者紛紛喊出這是一段「民主的過渡時期」,
但真的是如此嗎?我
們該如何相信,在這個人人皆自利而且不用理性只靠情緒決策一切的氛圍下,
台灣真能走向清明?事實上,由奢入儉難。
我們的輿論越來越人格分裂。
看到果農辛苦栽種的水果不得不便宜出售,
就喊著我們的政府是要讓這些果農怎麼活!
但真要拓展海外市場好提高產品價格,
卻又說我們以後蔬菜水果會是三倍價格,
是要人民怎麼活!
留在台灣的低階製造業被抗議產值過低、
汙染過高、薪資水平不符標準;
移往海外經營又被說是產業外移居然不根留台灣。
新聞媒體整天汲汲營營於追逐各地便當店是否漲了五塊錢,
卻又抱怨餐飲業工資過低工時過長、
食材用得不夠好或者店面維護不夠乾淨。
我們期待媒體背後不受政府與企業影響,
但又不要媒體過度商業化。
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翻開商業雜誌或者職場情報誌,
上一篇成功的人生故事告訴你成功者工作多麼有熱情多麼樂在工作
甚至一天工作十二小時也能樂以忘憂,
下一篇成功的人生故事告訴你人生應該取得平衡
應該多結交人脈多運動多培養工作外的興趣。
等等,一天不就二十四個小時,
我們到底該如何花十二小時把工作當創業
連睡前都想好明天早上要完成什麼目標,
同時又健身瑜珈鐵人三項
每周還有三天晚上跟值得你經營的人脈吃晚餐?
所謂的沒有策略是這樣,
知道有一百種值得去做的事情,
卻不知道那件事情最為優先。
台灣就是這樣。什麼都想要,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我們放棄了用更高的標準自我督促並追尋遠大夢想,
只想著維持既有的優勢,安於小確幸。
然而,我們選擇了小確幸的同時
也放棄了把能量聚集於建立進入障礙更高的優勢,
最後結果必然是失去我們原本有的優勢。
吃老本,沒辦法天長地久。
台灣相對於東亞鄰國,不僅沒有策略、沒有戰術,
同時連價值觀與社會信任都幾乎瓦解,
要是國力不衰敗反而是沒有天理的事情。
不是世界拒絕了我們,而是我們拒絕了世界。
不知不覺中,台灣已經變成一個不允許年輕人夢想的國家。
現在我們可以更光明正大地享受如同一口美妙甜點般微小而切確的幸福感,
因為,我們也只剩下這種不得不然的小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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